第157章 小姐,你马甲掉了 (第1/2页)
真命教堂在球场路,
球场路再往西走,便是十九铺,明江府将沿江一带按照地段分成了“铺”。
十九铺是明江水运的货物集散中心,来来往往的沙船、货船,都在此泊靠,附近自然商业兴盛。
此时天还未亮,但十六铺已点起数盏灯火,几家早餐店已经开门迎客。
周玄点了两笼包子,两碗热豆浆,和吕明坤在店门口的小桌上坐着,边吃边聊。
“你说刘老太是自杀?”
“不是单纯的自杀。”
周玄将刘老太的生前记忆讲了出来——在刘老太签了名字“刘秀香”,被刘进民把名字献给了命神之后,命神便将她控制住了,
只是这种控制,不显山不露水,刘秀香又只是个普通人,没拜过神、没走过阴,自然发现不了。
在她出事的那天早上,刘秀香和寻常一样,去玻璃厂熔玻璃。
玻璃在坩锅中烧制,刘秀香将一锅玻璃烧得通红熔化之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刘秀香!”
“刘秀香!”
刘秀香分辨不出声音在哪里传来的,便怅惘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渐渐的,她的眼神变得迷离,她好像觉得,声音是从玻璃坩锅里发出来的,便如同癔症一般,挪步到了坩锅前,头往坩锅里伸……
再然后,便是刘秀香头皮尽数被烧掉,等候了很久的刘进民进了厂里,以“送母亲去医院”为由,背着刘秀香,去了真命教堂。
“真邪门。”
吕明坤喝着豆浆。
周玄说道:“这邪神,没有道行之前,很弱,但即使没有道行,如果被他控制了,才知道这狗样的玩意有多凶残,仅仅靠一个名字,就能将人蛊惑得团团转。”
“明江府真挺邪门,又有异鬼食为天成立堂口拐人,又有这种邪神出没。”
吕明坤把豆浆喝净,将最后一个小笼包塞进了嘴里,与周玄离开了早餐店。
“十六铺有电车,很早就营业,比坐黄包车方便。”
周玄领着吕明坤,在十六铺一家尚未开门的舞厅前等车,
要说时间刚好,一辆电车就停靠在路边……电车开门又关门,疾驰离开。
又过了一两分钟,黑狗的影子凭借周玄、吕明坤在真命教堂的气味,一路靠着气味,寻找到了舞厅前。
但味道就此消失了。
狗影的寻踪无法进行……周玄和吕明坤坐电车走的,路上哪有气味,只留下电车的气味。
狗影就算附于下一趟电车之上,它又不知道周玄会在哪里下车。
电车站点那么多,更何况还能随叫随停。
迷茫、失措,都浮现在狗影的目光中,它叹着气,只得继续朝西小跑着,想拼个运气看看能不能再次捕捉到周玄二人的气味。
但狗影很快便发现,它不管怎么跑,似乎就在舞厅门口的路上循环往复,从舞厅东墙跑到西墙,然后下一瞬间,又回到了东墙,再往西墙的方向跑。
就在此时,它的身后,凭空出现了一只右手。
右手抓住它的后脑后,一直往脑内深入,直到两根手指从它的双眼处伸出,再勾住它的眼眶。
周玄便是这般,将狗影提了起来。
傩神之手,能抓虚体鬼影。
周玄控制自己的感知力在狗影的身体里游走,竟然听到了一阵“男人与女人”聊天的声音。
“杀了‘命’的俩人找不到了!小黑断了线索。”
“算他们俩走运,要是被我查出来是谁,我要活扒了他们的皮当祭品。”
“好在‘命’是我们手上最弱的邪神,死了就再培养一个,花些时间罢……”
“二哥别讲话,有眼睛,快,杀了小黑,把眼睛拔掉。”
聊天中的女人,发现了小黑的异样,下一瞬间,狗影的身上闪动着血色符文,每闪动一次,狗影就快速融化,几个瞬息的功夫,周玄提着的狗影,便化作了虚无。
“‘命’是他们手上最弱的邪神?”
周玄品味着这句话。
“小师弟,还是你机警,真抓了条狗。”吕明坤夸奖着周玄。
球场路与十九铺间,有一座摆渡钢桥,不久前,周玄在上桥时,无意中回头,瞧见桥引处,有一道黑狗影,走走停停的,似乎在嗅什么气味。
周玄当即便怀疑这只狗是来找他们的,故意约吕明坤坐在店外吃早餐,顺带观察着远处的狗影。
“果然是来找我们的。”
周玄瞧见那只狗走过的路线,便是自己与吕明坤行走的路线,便等狗影快到了的时候,付了钱,去了电车停靠的舞厅前埋伏。
他们俩并没有上车,而是躲在舞厅旁的小巷里,周玄带上了毕方面具,将袖子卷起了好几层,包裹在醒木上,等狗影到了电车停靠点时,他弹指击了醒木。
醒木被衣袖包裹,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却让狗影入梦了。
然后便是说书人的手段「闲庭信步」,傩神右手出现在梦中,勾住了狗眼睛,抓狗成功!
周玄说道:“五师兄,我刚才听见那狗的身体里有人讲话,应该是它的主子,它主子不是一个人,我听见的就有两个,一男一女。
他们开始没有意识到狗入梦了,又为了方便狗找我们,链接一直紧密挂着在,聊天被我听见了,但很快,他们发现了狗的异样,把狗杀了。”
“他们讲了一些什么?”吕明坤问。
“他们要抓捕我们当祭品。”
周玄讲着讲着笑了出来。
吕明坤也受了感染,笑了起来:“哈哈,那他们是想太多了,放条狗可抓不住咱们。”
“不能小看狗主子,他们刚才可讲了,命神是他们手上最弱的邪神!而且他们能很快破我的梦境,至少在五炷香以上”
“额……”
吕明坤有些迟疑。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手上最弱的邪神,说明他们手上不止“命”一尊邪神,可能有很多尊。
而且,
狗主子能控制邪神,香火层次还很高,
他们算什么?大神人、大阴人?异鬼?还是更强大的邪神?
“这明江府太邪门了,出邪神就算了,竟然还有养邪神当手下的?”
周玄觉得,不光得了解起乩,最好得让李乘风弄几本关于邪神的古籍来瞧瞧。
为了洗冤的次数,周玄估计往后要和邪神“打打交道”。
……
忙活了一夜,周玄和吕明坤回了家,倒头就睡,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小福子烧了一桌子菜,他在二楼架了张桌子,喊周玄和吕明坤吃饭。
两人穿好衣服,洗漱完后,围桌干饭。
周玄扒拉着饭,问小福子:“老云呢?”
“他去买烧鸡烧酒去了。”
“老云这每天伙食挺好,哪餐都得吃点大荤。”吕明坤说:“估计以前他在老画斋里熬坏了,顿顿吃土豆,谁受得了。”
“什么叫熬坏了,我、祖上、贵族,那顿顿都一两百道菜,吃点烧鸡算什么?”
云子良正吭哧吭哧的爬楼梯在,听到吕明坤议论他,便出声反驳。
等他走到了桌前,伸头一瞧,便嫌弃道:“小福子这烧菜烧得还凑合,就是太素了,什么毛豆、青菜、豆腐,哎哟,这都喂兔子呢?”
“吃我这个。”老云嘴毒了点,但绝对不吝啬,撕了两个鸡腿,给周玄、小福子一人分了一个,然后再撕下半拉鸡屁股,递给吕明坤:“你只配吃这个。”
吕明坤:“……”
小福子啃着鸡腿,问云子良:“云爷爷,你刚才说你祖上顿顿一两百道菜,是真的吗?我见都没见过一百道菜。”
“那还能有假?我随便给你说几道——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
云子良嘴皮子很利索,不带喘气的,给小福子叨叨念了二三十道菜,听得福子都馋了,干饭都香了很多。
周玄却听得直皱眉,那筷尾捅咕了云子良一阵:“老云,丫祖上不像是贵族啊,像撂地说相声的。”
“……”云子良。
“你这不报菜名嘛?”周玄从兜里摸出醒木,“砰”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挤眉弄眼着说:“我这醒木,要不你拿去用?去东市街撂撂地,给咱店里赚点钱,贴补贴补家用。”
云子良又将两个巴掌反着摊在膝盖上,上下抖落:“让我堂堂大天师去撂地?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屋里顿时响起欢快的笑声。
笑过后,云子良又向周玄提出“涨牌费”的建议。
“又涨,涨多少?”
“涨到二百?”云子良大喇喇的说道。
周玄连连摆手,说道:“老云啊,不是不舍得钱,是怕你在赌博的路上越走越远!你今天打十块的,明天就打二百的,后天再玩两千的,等你把咱店都输没了,站原地一看,嚯,已经站在赌博深海的中央了,上不了岸!”
“我不管,你要不给我涨牌费,我就不给你瞧好东西……”
“啥好东西?”
“一块石头!”
“……”周玄:“云老爷,这是拿我当小孩逗呢?”
“这不是一般的石头!”云子良笑吟吟的说:“是古族的石头,他们管这石头,喊冥石老爷!”
“扯吧,古族的石头能落你手上?”
周玄并不觉得吃惊,只觉得云子良在扯淡。
一个连东市街都出不去人,能弄到古族的石头。
“骗你干啥?”
云子良讲起了昨天晚上在东市街水井边瞧见的热闹。
“一个粗糙汉子,身上有壁虎刺青!壁虎大概这么大……”
云子良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又说:“壁虎仔捧着石头,在地上打坐,屁股底下长出了一棵槐树!那树越长越大,把他给活生生撑爆了!”
他将双手张到极限,努力表现着“撑爆”是什么样子,顺带手,他还抚了一把脸,就跟淋了雨后,拿手把雨水擦干净的样子。
“一个活生生的人啊,被硬硬撑爆了,那下起了满天血雨……而我,一个机智至极的寻龙大天师,不畏惧那血雨,我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优雅的走到那棵树前,把古族的石头捡了。”
云子良真是个老戏骨,嘴里吹吹牛就算了,他脚下还走着优雅的步子,在房里踱来踱去。
“我这说书人该你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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