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九一 李君威的朋友 (第2/2页)
对于巴格尔,沈长河不陌生,他主政山阳,在西津分理行政的时候,就与其打过交道。但是到了镇北城之后,双方的关系反而不如之前融洽了。
原因其实很简单,工会是工人们团结起来,向资本家要求权益的组织,在西津行省,他们要面对的就是普通资本家,那些人最暴力最黑暗的手段也不过是买通治安厅、法院,利用法律来找工人的麻烦。
但镇北城可完全不同,这里的资本家或者说工厂主、股东多是外藩改制前的外藩贵族,在改制之前,这些外藩贵族手下有大批的奴隶,管理这些奴隶的方式也很暴力,由此也把类似的作风转移到了经营工厂来,导致劳资纠纷很严重。
而巴格尔到来之后,联合各个行业工会,成立了联合工会,主张以法律为武器,保护工人的权益,面对这些暴力的资产阶级新贵族,那简直就是秀才遇到兵,用巴格尔的话来说,在西津组织工人示威就是游行,在镇北城,那就是黑社会火并,你要是报警,对面可能站出来一个家伙就能掏出治安官的证件。
结果就是,沈长河只能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因此和巴格尔的关系更恶劣了。
就在昨天,在得知裕王专列抵达后,沈长河还专门安排人去找联合工会的麻烦,原因很简单,你不去找他们麻烦,他们知道裕王来了,可能趁机找麻烦。
现在看到巴格尔成了裕王的座上宾,沈长河要立刻安排中止行动,因为今天他安排了治安厅,以接到群众举报为理由,清查搜检联合工会大楼。
“当年登闻鼓响后,巴格尔先生被安排来西津,这些年可是受苦了。”李君威说道。
巴格尔倒是不以为意:“皇上和裕王的安排,确实高明,我在西北这些年,体会颇多,更觉得人生经历丰富。可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
“巴格尔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元器、乌以风他们和我说过多次。虽说对先生有不少不满意的地方,但总体评价是正面的,而我也不好苛责他们,毕竟我属于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李君威把一杯茶放在了巴格尔面前。
没想到的是,巴格尔对这二人评价却很高,他说道:“裴大人和乌将军都是性情中人,这些年对我也是很照顾。帝国西北各地,都是草业初创,各方面都简陋的很,民众更是多有剽悍之人,实在是难以管理。以往种种,也非二位大人的过错,实在是双方都有不对,我们之间,就像是两只刺猬,靠近了扎的难受,离得远又冻的不行。
而说到底,无论劳资关系还是政府与人民,总归不会完美融洽,正如当年您在槟城说的那样,政府就像民众的男朋友,总是会被挑剔的。而我们也是这样挑剔两位大人。”
“哎呦,这话我可要记下来,他们两个知道了,肯定会很欣慰的。元器前些时日走的时候,还有些后悔,说早些年对工会,对你巴格尔先生,过于苛责了。”李君威说。
巴格尔叹息一声:“那个时候,工会也不健全,其中不乏有浑水摸鱼之辈。也给两位大人惹了不少麻烦,若是裕王允许,我原因给二位大人各写一封信,说明心迹。”
“好好好。”李君威拍手称快。
李君威本人对巴格尔这些年的工作是认可的,因为他是工人运动领导者里的温和派、建制派。巴格尔认为,帝国的工人运动,应该符合帝国的法律,游行就是游行,万不能借机生事,零元购那种事是绝对不允许的,而当帝国法律无法保护工人合法权益的时候,也应该先以修改法律为上策,决不能以暴力相威胁。
就连罢工这类工人运送的主要手段,巴格尔也主张谨慎为之,他认为一些不合时宜的罢工会损害整个国家和全社会的利益。比如在今年初,巴格尔主持的联合工会要求镇北城的参赞府把本地的医疗系统正规化,维护医生和护士的权益,放开女子进入医疗系统工作的限制。
这一要求因为需要大量财政投入,而本年度没有计划列入,因此被拒绝,巴格尔也没有发动医疗系统的罢工,因为他认为这会伤害病人,而是发动其他行业罢工声援,最终促成了这件事。
“傅礼烨先生呢,我听说他不在镇北城。”
“傅先生去年四月看了两位公子发表的那份《欧洲工人生产生活调查报告》后,主动前往阿姆斯特丹游历考察,最近听说又去了巴黎,考察在法国大革命中工人和农民的力量,因此还未回来。”
“傅先生一把年纪,还是如此有冲劲。”李君威微微点头。
巴格尔说:“王爷,其实我和傅先生知道,您和太上皇陛下一直对我们持包容的态度,如果没有皇室的支持,我们也不会有这般地步,因此我想邀请您去联合工会看看,如何?”
李君威摆摆手:“我不去,你应该知道,我出现在工会会有多大的政治影响,当然,我不怕出现在那里,所以我会出现在乌城的工会,却拒绝出现在镇北城。我不想任何人误会我的态度,无论是沈长河,还是联合工会里的其他人。”
巴格尔没有强求,他明白李君威的意思,镇北城的联合工会的总理事是他巴格尔,但并不意味着他一言九鼎,他是建制派温和派,但联合工会里还有很多的激进派。
毕竟很多工人在十年前还是外藩贵族家里的奴隶,与这些贵族有着很大的仇恨,现在变成了劳资关系,有工会撑腰,很多人在保护工人权益的时候,会想着新账旧账一块算,而这些人注定得不到李君威的支持,他若站在他们的身边,反倒是让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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