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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墓中闲语

  八十一、墓中闲语 (第1/2页)
  
  大胡子咧着嘴,啼笑皆非地道:“难怪方才我进镇来的时候,闻到一股股恶臭味,这味道怪怪的,还夹着鱼腥味……”
  
  “唉!”他叹出一口气,接着又道:“我还道是被海水冲上岸的死鱼呢,当时我肚子饿极了,竟流了一嘴的哈达子,原来却是这些死人的味道,我真是有些反胃了!”
  
  寒门孤火白了大胡子一眼,继续说道:“后来镇上有过半的人染上了这种怪病,看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在镇上造成了恐慌,那些没得病的人逃的逃散的散,不足半年时间,这五万多人的繁华镇子,变得仅剩下一座空城了……”
  
  突然,寒门孤火眼前一亮,思索着又道:“一天夜里,在清冷的月光下,我发现城外的荒野中,有一个长发飘飘、面色惨白、身穿青绿色衣裙的女子,在为那些死去的人招魂……”
  
  话到此处,他面色越来越难看,神神叨叨地又道:“她轻盈地舞动着白绫,跳起了鬼舞步,随着白绫的舒展伸缩,原野上一道道妖黑之气窜起,在夜空中汇集成了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乌云中电闪密布、鬼哭神嚎……”
  
  “啊,他们都妖变了是吗?”张仙打断了寒门孤火的话,“爷爷,那女子又是什么妖怪?”
  
  寒门孤火并不急于回答,只见他一脸严肃,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一空旷处,夸张地学着那青衣女子,舞动白绫的样子……
  
  说道:“你们看,当时她就是这样舞动白绫的……”
  
  他矫情地扭了扭头,向张仙他们三人抛了个媚眼,继续舞动起双手来。
  
  还将圆润的屁股一翘,使劲地提了提臀。
  
  还别说,寒门孤火这不瘦不胖的身体,跳起鬼舞步来,确实是有模有样的。
  
  若他真是一个女子,恐怕是要迷倒众生了吧?
  
  张仙乐得捧腹哈哈大笑起来,她前俯后仰地,却也没了个正形。
  
  夏宇龙和大胡子看得双眼都快呆住了。
  
  他俩做梦也没想到,这白发老爷爷竟是这般地童心未泯,与他孤傲的名字一点儿边也搭配不上。
  
  小机灵也转脸看了过来,他轻叹一声,口中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随后便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埋头念他的经了。
  
  大胡子耸了耸肩,却是感觉到全身酸溜溜的,心想,这死老头子竟是这般的放荡形骸,我与他相比较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寒门孤火双目紧闭,深深地陶醉于他自创的鬼舞步中,颇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
  
  张仙也笑累了,凡事得有个度,她索性抢上前去……
  
  放开嗓音,在寒门孤火耳边喊道:“老爷爷,差不多就行了,别玩着玩着就丧失了志气,我问您的问题您还没回答呢?”
  
  “哎呦,你这个死丫头,好不容易做了个美梦,又被你给打断了!”寒门孤火揉捏着右耳,从恍恍如梦中醒来,跺了跺脚,嘟着嘴,“唉,不玩了,不玩了,与你这死丫头一点也不好玩。”
  
  张仙哈哈一笑,伸出手去捏住了寒门孤火的右耳垂,向床边拉扯过来……
  
  嗔道:“你这玩物丧志的死爷爷,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陪你来玩的,你若再不正经些,小心你这只耳朵不保了!”
  
  “呀呀呀呀,死丫头你轻点,轻点,先放开,好了,我说我说……”
  
  寒门孤火哭丧着脸,那哀求之声,真不像是一个铁血男子发出来的。
  
  这不免让人想起三国时期的黄盖与周瑜,寒门孤火真心是愿意挨打的,但张仙可不是周瑜,她又岂肯下如此狠手,她的此番做法,与苦肉计相去甚远。
  
  张仙提着寒门孤火的耳朵往前一推,又听得“哎呦”一声,寒门孤火扑倒在了木床上。
  
  他捂着被捏红的右耳,嘿嘿一笑,说道:“死丫头出手还真重咧,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倒是个男人婆!”
  
  张仙抡起拳头抢上前来,“男人婆就男人婆,又不是你第一个这样说我,还要啰嗦么,快说!”
  
  寒门孤火跳将起来,像个小孩一般,战战兢兢地向床里边靠去……
  
  无奈地看着张仙,问道:“方才你问我什么来的?耳朵被你这么一扯全都给忘记了!”
  
  张仙跺着脚,看着夏宇龙急道:“哎呀,哥哥你看,这老小孩真是把我给气死了,他这是明知故问啊。”
  
  夏宇龙笑了笑,走上前来,说道:“爷爷,仙儿问的是那青衣女子是什么妖怪?”
  
  “嗨!”寒门孤火斜眯着眼,摆了摆手,“原来是这么幼稚的问题,我还以为有多高深呢?”
  
  “你这老小孩!”张仙又急又气,又抡起了右拳,做出了要打上来的样子。
  
  “唉,莫打、莫打!”寒门孤火又嘿嘿一笑,“先前我也认为他是白绫鬼妖,她哪是什么鬼妖哦,她是神仙,是天上的神仙呢!”
  
  “啊,是神仙?”
  
  “怎么可能是神仙?”
  
  夏宇龙他们三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寒门孤火这半真半假的话。
  
  看着三人瞠目结舌的样子,寒门孤火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说你们不会相信的吧,那青衣女子叫白绫仙姑,是方才与你们打斗的那黑衣人,亲口叫出来的,我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啊。”
  
  “这话从何说起,青衣女子与那黑衣人又是何关系?”张仙追问道。
  
  寒门孤火搓捏起脸上的黑痣,思索着道:“那晚已经是半夜三更了,我从坟墓中出来,想到镇上去寻些吃的,才刚把头探出墓道口,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夏宇龙回道:“是那青衣女子?”
  
  “回答正确!”寒门孤火拍手叫好,继续往下说去,“那青衣女子飘飘呼呼地从东海边上飞了过来,她舞动着手中的白绫,貌似天上的仙女,我离她远远的,一路尾随而去,来到镇口的荒野上……唉,不说了,接下来的事情我都与你们说了……”
  
  说着,他便跳将起来,蹲在了床沿上。
  
  “唉,你这老小孩说话不仅没头没尾的,而且还很磨叽,快说重点,那黑衣人到底与青衣女子是何关系?”
  
  张仙急了,又要伸出手来扯寒门孤火的耳朵。
  
  “好好好,莫扯、莫扯!”
  
  寒门孤火从床沿上一跃而下,来到两口棺材前,拿了神台上一个红苹果咬了一口……
  
  继续说道:“就在青衣女子飞身而起,踩踏脚下那团妖黑之气即将离开时,那黑衣人不知从哪里窜出,对着那青衣女子拱手说道,见过白绫仙姑……”
  
  话到此处,寒门孤火又变得神神叨叨起来,他环视着在座的,问道:“你们猜,那女子怎么回答?”
  
  大胡子催促道:“别老是卖关子了,你老是这样,又如何聊天!她如何回答还不是出自你的口么!”
  
  寒门孤火觉得无趣,懒懒地说道:“那女子嗯了一声,说道,你我同拜姥姥为师,当呼我一声师姐,仙姑不是你随便乱叫的,黑衣人点头称是,便喊了声师姐……”
  
  说着,他便罢了口,津津有味地吃起手中的苹果来。
  
  夏宇龙他们三人等了好久,未见寒门孤火开口说话。
  
  张仙急得咬牙切齿,她抢上前来,朝着寒门孤火的耳朵大吼了一声:“喂,与你说话咋就这么费劲啊,你是缺少一根筋还是少了心肝脾肺肾啊?”
  
  寒门孤火揉着耳朵,退了两步,争辩道:“谁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嘛,唉,不说了,不说了,你老是在我耳边放响屁,把我都给震傻了。”
  
  他一屁股塌在地上耍起了赖。
  
  此时,大胡子哈欠不止,他受不了寒门孤火这份磨叽劲和孩子气。
  
  他本想上去逗逗他,但念他是个糟老头子,更不受他的待见,也只好作罢了,他靠在床沿上呼呼大睡起来。
  
  张仙着实拿寒门孤火毫无法子了,她气得连连跺脚,嘟着嘴向夏宇龙看去,说道:“哥哥,这老小孩比小孩子还难伺候呢!”
  
  借着通天眼,夏宇龙看到,寒门孤火的脑中正盘绕着一股天真无邪的真气。
  
  这股真气犹如清泉一般清澈干净,毫无半点杂质。
  
  《深夜佛论道经》书中对童子佛有这样的记载:“水至清则无鱼,气至清则无瘴,童真未泯戏众生,半日犹疯狂癫痴,子夜复发任性语,佛道暮年似孩童,前世与今生,病与非病混淆不清。”
  
  夏宇龙又想起盘绕在土包子上的那一道道佛光……
  
  他终于明白其中的原委了,他在张仙耳边低声说道:“仙儿,我算是看出来了,这老爷爷的前身是童子佛,眼下他的童子病复发了。”
  
  “哦,原来是这样。”张仙捂着嘴笑了,思索片刻,又道,“难怪老爷爷像个小孩子一样,这童子病倒也不是什么大病,也无良药根治,关键是疏通经络……”
  
  话说间,寒门孤火侧躺在地上“喂”了一声,搓着双腿撒娇道:“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是不是又要想法子来整我了,我不吃你们这一套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除非你们哄我开心!”
  
  他“唰唰唰”地几大口,将手中的苹果一啃而尽,竟还舔舐起手指甲来,自言道:“甜,真甜。”
  
  张仙哈哈一笑,走上前去,说道:“好好好,我也懒得打你骂你了,不如我说一个笑话给你听吧?”
  
  “妙极妙极!”寒门孤火笑得合不拢嘴,拍起了粗大的手掌。
  
  “嗯,说什么好呢,让我想想?”
  
  张仙绕至了寒门孤火身后,她伸出食指和中指,飞一般的速度拿了他的睡穴,寒门孤火两眼翻白,仰面倒在了地上。
  
  夏宇龙一头雾水,急道:“仙儿,你这是要……”
  
  张仙笑了笑,说道:“老爷爷的童子病我可得帮他治治,唉,放心了,不会有事的,那绝壁金文还得靠他来解呢,快,帮我一把!”
  
  夏宇龙俯下身子,与张仙一起把寒门孤火扶着坐了起来,并将他的上衣拔了去。
  
  张仙从腰间取下土方袋子,默念了几句咒语……
  
  突然,从袋子中飞出十六支大小不一的银针,悬浮于袋口之上。
  
  她向银针推出内力,银针“嗖嗖”飞出……
  
  待穿过八盏长明古灯上的火焰后,银针又飞了回来,沿着寒门孤火的督脉刺了进去,首起百会穴,尾至腰阳关。
  
  片刻,只见一股股暗波自她掌心溢出,插在寒门孤火督脉上的那十六支银针,缓缓地旋转了起来。
  
  不到一顿饭的工夫,一团团白色烟气,从寒门孤火头顶上涌出,真气沿着他的经络游走全身。
  
  张仙轻拂衣袖,那十六支银针,脱离了寒门孤火的身体,在半空旋转了几圈后,便融合成了一根银针。
  
  那银针“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待穿过八盏长明古灯上的火焰后,变得通体透红起来。
  
  银针径直向寒门孤火的檀中穴直插而去。
  
  过得半炷香的时间,那银针化作几股青烟,消散于无形。
  
  寒门孤火仰面倒地,鼾声自他口鼻中传出。
  
  张仙将土方袋子收回腰间,拍了拍手,笑道:“哼,大功告成了,让他睡一会儿再把他叫醒吧。”
  
  夏宇龙“嗯”了一声,俯下身去想将寒门孤火抱到床上去睡,没承想却将他弄醒了。
  
  寒门孤火双眼一睁,猛然坐起身来,双手捂着自己的胸部……
  
  惊骇道:“怎么,你小子把我衣服给脱了,是想吃我的豆腐么,你竟也有这么个嗜好,这还有其他人呢,你就一点也不害臊!”
  
  “我……我……”夏宇龙脸上一阵羞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张仙拾起寒门孤火的臭衣服,往他身上甩去,笑道:“我哥哥英俊潇洒,怎会在乎你这副老皮囊,快把衣服穿上吧,方才你的童子病犯了,我替你施了几针,哈哈,别想歪了,看你又老又傻的样子,我还真是想笑。”
  
  寒门孤火白了张仙一眼,正色道:“你才傻,我……我身体好着呢,哪有什么病,你这死丫头不学好,动不动就拔老人家的衣服!”
  
  “唉,给你脸你不要脸了,看我收拾你……”
  
  张仙急了,挽起袖子,又要抢上前来拉扯寒门孤火的耳朵。
  
  寒门孤火跳将起来,一脸哭丧地哀求道:“哎呦,我的姑奶奶哦,别再与我的耳朵过不去了,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吧,我真怕了你!”
  
  夏宇龙趁热打铁,问道:“后来那黑衣人与白绫仙姑说了些什么?快说,再不说仙儿又要扯你耳朵了!”
  
  寒门孤火瞟了一眼张仙,思索着道:“就在他们说到正事的时候,海上突然起了风,沙沙沙地吹得我听不清楚,我只听到什么中土恶战之类的话,其他的一概听不清楚了……”
  
  突然,寒门孤火眼前一亮,继续说道:“后来我听清楚了,待大风过后,白绫仙姑问道,姥姥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样了,那黑衣人说,东海边上城镇村落的人都已被妖化,少数顽固分子,已死在了我的魔爪之下,只要姥姥下令,便可揭竿而起……”
  
  “哼,那打更人李木峰丧尽天良,必遭天谴!”夏宇龙捏紧了双拳,打断了寒门孤火的话。
  
  “爷爷,后来呢,后来又怎样了?”张仙生怕寒门孤火的童子病又犯了,立刻追问起来。
  
  寒门孤火眯着眼,嘿嘿笑道:“看把你给急得,你哥哥都没这么猴急!”
  
  他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后来我听他们提到了妖蛊之毒,黑衣人说,姥姥的妖蛊之毒好生厉害,白绫仙姑突然叮嘱他道,姥姥只将妖蛊之毒传授给了你我,非得姥姥允许,不可随意传授他人,更不可滥用,若是惹怒了姥姥,将变得生不如死,那黑衣人颇为慌张,连连称是……”
  
  张仙看着夏宇龙,问道:“莫非天仓古镇上的人,中的就是妖蛊之毒?”
  
  还未等夏宇龙回答,寒门孤火便哈哈大笑起来,“这还用问吗,看你也是挺机灵的小姑娘,竟问这么无趣低级的问题!”
  
  “你……”
  
  张仙红着脸,又急又气,不知该说什么,她只能向寒门孤火扮了个鬼脸,以示回应。
  
  寒门孤火耸了耸肩,得意地笑了,继续说道:“黑衣人又与白绫仙姑说,他收了一个徒弟叫左……左什么来着?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就是在白天,与你们打斗的那位长山羊胡的男子。”
  
  “是左天阳。”夏宇龙脱口说道。
  
  寒门孤火猛地拍了大腿,“对了,就是他!”
  
  张仙哈哈一笑,嘲讽道:“看你也是个机灵的老头子,连这几个字都记不起来,真比笨驴还笨!”
  
  “你这死丫头,我……我……”寒门孤火气得连连向眉毛上吹气。
  
  “我……我什么我……”张仙学着寒门孤火的样子。
  
  寒门孤火呼出一口长气,嘿嘿笑道:“我就是不生气,看你能把我怎样?”
  
  片刻,他“唉”了一声,继续说道:“管他左不左,歪不歪的,此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认魔为爹,那黑衣人说,趁着各派首座自相残杀之时,不如培养忠于他之人,将各派拉拢过来为己所用,白绫仙姑允诺了,说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如此为之甚好,可壮大东土上的实力,起势之时,与中土遥相呼应,后来白绫仙姑乘着那团黑云就离开了。”
  
  张仙问道:“爷爷,那白绫仙姑去了哪里?”
  
  “天上!”寒门孤火扬了扬眉,伸出食指,向墓室的顶上指去,“她说她离开仙界很久了,要回去看看,之后就踩踏着那团妖云往天上飘去了。”
  
  “啊,她果真是神仙?”张仙又惊又奇,向夏宇龙看去。
  
  夏宇龙沉思片刻,想起了冰蚕仙子的话,他轻叹一声说道:“仙界也并非一片净土,同样也有遁入魔道的神仙。”
  
  寒门孤火咧嘴一笑,说道:“那是自然,臭小子看问题还挺灵光的……”
  
  他顿了片刻,又道:“只是不知道,他们口中提到的姥姥,又是何方神圣,我听说的姥姥就有几个,有青芒山老鸨,九头山姥姥,还有陡月坡姥姥……”
  
  “那是千年树妖!”张仙接话道。
  
  “啊,千年树妖,她也叫姥姥么?”寒门孤火一脸讶异地看着夏宇龙和张仙。
  
  夏宇龙点了点头,说道:“嗯,千真万确,我们亲耳听见的。”
  
  寒门孤火轻呼一声,恍然说道:“难怪镇上人生的怪病,和枯树枝一个模样,其实我早应该想到了,我听师父说,千年树妖摆脱了封印,逃到东海上去了……”
  
  “唉!”他轻叹一声,提出了疑问,“但东海上有嗜血龙珠护着,她去了也是自投罗网,想不到她这么快就翻身了,嗜血龙珠怕是镇不住这老妖啊!”
  
  “嗜血龙珠!”
  
  张仙和夏宇龙相互对视,齐声脱口而出。
  
  接着,夏宇龙问道:“爷爷,嗜血龙珠又是何物?”
  
  寒门孤火搓捏着鼻边的那颗黑痣,思索着道:“那时候我还年轻,有一次师父偶然与我说,千百年来,东海上有颗嗜血龙珠,日夜吸收东土上的邪恶之气,东方大地上一片祥和,人们才得以繁衍生息……”
  
  话音未落,只感觉墓室中一阵摇晃,几声巨大的闷响从遥远的东方传将而来。
  
  墓室顶上掉落下丝丝尘土,听着这声响,像是要将整个地下掀翻似的。
  
  大胡子被晃得掉下了床,惊梦之中,他跳将起来,正要起身逃离。
  
  寒门孤火轻蔑地笑道:“看你长得彪形大汉,是个男人样,想不到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大胡子从恍恍惚惚中清醒过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笑道:“你这坟墓不太结实,如果垮了,死在这里边不值得。”
  
  说着,便耸着肩“嘿嘿嘿”地笑了。
  
  “你!”
  
  寒门孤火又急又怒,气得说不出话。
  
  张仙走上前来,笑道:“爷爷,别理他,他就是这副德性……”
  
  她为寒门孤火整理了凌乱的头发,说道:“这冥界发出来的颤抖,有何惧怕,这些魔兽怕是掀不起大浪了。”
  
  寒门孤火轻叹一声,说道:“哪里出自冥界,是天琅山上的嗜血龙珠在颤抖,这样的抖动已经有百来年了,早已经习惯了。”
  
  “天琅山?”夏宇龙喜不自禁,心跳也加快了起来,“爷爷,果真是天琅山么,我没有听错吧?”
  
  看着夏宇龙如此反应,寒门孤火颇为惊奇,反问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听到天琅山几个字,你跟丢了魂儿似的……”
  
  他上下打量夏宇龙一眼,又道:“哼,太祖师公的那几句话,我自然是理解得不够透彻,但师父说了,天琅山乃东海禁地,不可随意乱闯……”
  
  他双眼如刀,直勾勾地看着夏宇龙,“你们四人到东海边上,究竟是干什么来了,莫非是冲着天琅山而去?如果你们想去天琅山捣乱,或破坏嗜血龙珠,先得看我同不同意?”
  
  张仙正色道:“我们自然是为了正事而来,在这里我也不与你卖关子了,我们是为了救我妹妹蓝芯而来,在前几日,她被妖蝠给抓走了,正是被带到了东海的天琅山上。”
  
  “嗯,千真万确之事,我们就是要去天琅山上救人呢。”大胡子在一边应和道。
  
  寒门孤火挠着满头白发,急道:“你……你们胡说,天琅山乃镇妖宝山,山上的嗜血龙珠乃镇妖宝珠,妖蝠躲避不及,怎会将你妹子抓到山上去?”
  
  张仙抢上前来,扭了寒门孤火脸上的黑痣,追问道:“你去过天琅山上么,怎就知道那里没有妖蝠?又怎会知道嗜血龙珠乃镇妖宝珠?”
  
  “好你个死丫头,你……你……下手真狠!”寒门孤火捂着脸上的黑痣,泪水从眼角渗出,“如果没有我太祖师公那几句话,我非得把你们都赶出去不可!”
  
  张仙哈哈笑道:“你既把你太师公的话视为圣旨,那为何就不能理解我们此次来的目的,我们像是捣乱之人吗?”
  
  “嘿嘿……就是,就是,我们不是那种人。”
  
  此时的大胡子一个劲儿地接话,不知有多开心。
  
  “我师父说了,不让去就是不让去,你们若真要去,先把我给杀了吧!”
  
  寒门孤火跺着脚,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
  
  他态度如此之坚决,让夏宇龙他们都大感意外,天琅山就如同他心目中的神山一样,不可亵渎。
  
  张仙嘟了嘟嘴,却也拿寒门孤火毫无法子了。
  
  大胡子抱着双手,一脸茫然地看着寒门孤火……
  
  心道:“俗话说,遇到一根筋,有理说不清,这糟老头咋就这么不开窍呢?”
  
  夏宇龙十分镇定,他沉思片刻,说道:“爷爷,此事我倒是觉得蹊跷!”
  
  “什么事,有何蹊跷的?”寒门孤火提声问道。
  
  夏宇龙笑了笑,将其中的蹊跷分析了出来……
  
  千年树妖自华山的封印之下复活,逃到了东海上,为何嗜血龙珠不将千年树妖给镇住?还任由其在东海边上祸害苍生?
  
  这有两个方面的蹊跷……
  
  其一,千年树妖或许已将嗜血龙珠给反噬了。
  
  其二,嗜血龙珠正气之精血或许即将耗尽,它正苦苦死撑。
  
  从方才墓室的摇晃来看,夏宇龙是倾向于其二的,嗜血龙珠的镇妖魔力尚有,但它已经在做最后的挣扎了……
  
  这番话让寒门孤火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挠着头,似乎觉得夏宇龙说得有些道理。
  
  夏宇龙继续说道:“嗜血龙珠既是镇妖宝物,我们也并非妖物,它定是伤害不到我们,我们此次前去,不单只是救人,还要助嗜血龙珠一臂之力,将树妖给除了,还东海安宁。”
  
  “这……”寒门孤火低头不语,他沉思片刻,“我认为这还是不妥,师父说了,天琅山乃东海禁地,谁去了都会回不来的,你……你们还是别去了,苍穹之下,妖魔鬼怪到处都是,你们到哪里剑指苍穹、笑傲三界都行,为何非得要到天琅山去?”
  
  “哎呀!”张仙急了,“关键时候您咋就顽固不化呢,你也晓得,树妖逃到东海上去了,嗜血龙珠若真被树妖给反噬了,东土之上不就生灵涂炭了吗?”
  
  说着,她要伸出手去捏寒门孤火脸上的那颗黑痣。
  
  “唉,死丫头,你又想干什么,别以为我怕你!”
  
  寒门孤火急得跃身而起,跳到了一口棺材上。
  
  随后便坐进了棺材里,又道:“哼,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尽是满口胡说,就……就算生灵涂炭又怎样,大不了往棺材里一躺,一了百了!”
  
  “唉,此话讲得一点也不负责任,你这老无赖。”
  
  张仙气得满脸通红,站在原地不停地摇着头。
  
  大胡子走到夏宇龙身边,低声道:“好兄弟,这糟老头疯疯癫癫的莫要理会他,明天等我去寻到了船,我们偷偷地去,反正此事也指望不上他。”
  
  “嗯!”
  
  夏宇龙点了点头,心想,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总之天琅山是非去不可的,不仅是为了救芯儿,还得打探千年树妖的虚实,哪怕真是陷阱,不管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
  
  想到这里,夏宇龙走上前去,笑道:“听闻寒门派在江湖中来无影去无踪,专干屠村灭门的勾当,中原边陲的高桥村所有人和龙古镇豹头铺一家人,都死于非命,老爷爷,您可是寒门派的人……”
  
  话未说完,只听得“砰”的一声,寒门孤火一屁股塌在了棺材中……
  
  为自己开脱道:“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是他们,是他们!”他一脸惶恐地看着前方。
  
  “嘿嘿,总算是抓住了他的软肋。”大胡子竖起了大拇指,嘴角咧开了一条缝。
  
  张仙笑道:“我们正是为了追查此事而来,想不到老爷爷却是个人面兽心之人,那些人死得冤枉,与老爷爷是无仇无怨的吧?”
  
  此时,久坐不动的小机灵也吐出一句话来:“阿弥陀佛,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爷爷,不管有何难言之隐,终究还得面对这因果福报,苍天有眼,躲是躲不掉的!”
  
  “嘿嘿,精辟,小光头果真是个文化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大胡子拍手叫绝,接连向小机灵竖了几个大拇指。
  
  小机灵双手合十,目视着前方,又道:“佛祖对拍马屁之人,从来都是不排斥,也不喜欢的,但佛祖普度众生,他希望每个人都好,拍马屁之人自然也有他的福报。”
  
  大胡子面色一沉,随后便嘿嘿笑道:“小光头嘴上不饶人,但听着也舒服……”
  
  他又嘿嘿一笑,问道:“莫非佛主最厌恨那些作恶多端之人吗?”
  
  说着,便向寒门孤火看去,所有人也都将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是啊,苍天有眼,小光头说得没错。”寒门孤火长叹一声,“都是我那两个孽徒在江湖中闯出的祸事!”
  
  “这话从何说起?”张仙追问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此事说给你们听也无妨。”
  
  寒门孤火整理了凌乱的衣服,正襟危坐,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说起天苍派东山道人,寒门孤火知之甚少,只晓得东山道人为上古时候的人物,也不知自己是东山道人第几代徒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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