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6章 你怎么在这 (第2/2页)
庆贞帝端起一杯酒,目光紧紧地锁住安王世子,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说道:“你我兄弟,二十多年没见了。”
安王世子闻言狂笑起来,笑声在这空荡荡的天牢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笑罢,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咬牙切齿地说道:“兄弟?我没有你这种背后耍阴招的兄弟!”
佛堂内,烛光摇曳,昏黄的光线在佛像上投下诡谲的阴影。
唐夫人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她顾不上其他,匆忙起身,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径直朝着佛堂奔去。冰冷的地面刺激着她的脚底,却不及她心中寒意的万分之一。
在佛堂中,她缓缓跪下,双手合十,开始虔诚地祈祷,嘴唇微微颤抖,念念有词,似乎在向佛祖诉说着自己内心的痛苦与焦虑。
身后的老嬷嬷见状,轻轻叹了口气,拿着一件厚实的衣服,小心翼翼地为她披上,轻声说道:“夫人,莫要太过担忧。那王爷与咱们世子一同长大,就以王爷如今的品性,应当不会对世子下毒手了。”
唐夫人却缓缓摇头,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忧虑和无奈。她心里清楚,岁月变迁,人心易变,更何况他如今身处那个位置,权力的诱惑足以改变一个人。
当年,她念及旧情,放过了庆贞帝和王世子一马,那时的她未曾料到,这一念之差竟会给唐家带来如此长久且沉重的麻烦。如今,好不容易王世子又落入他的手中,以他的品性,又怎会甘心再次放虎归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紧接着,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
老嬷嬷警觉地回过头,只见来人戴着一个半面修罗面具,那面具青面獠牙,散发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透着冷峻与犀利。
老嬷嬷心中一惊,立刻恭敬地请了个安,然后识趣地退了出去,亲自守在门口,以防有人打扰。
唐夫人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头也不回,眼睛也未睁开,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来了。”
面具男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她的身后,“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与哀求:“唐夫人!”
佛堂内,气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来。
唐夫人缓缓起身,身姿略显僵硬,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她一步步朝着面具男走去,脚步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终于,她站定在面具男面前,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甩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在佛堂内回荡,惊得那摇曳的烛光都剧烈地晃动了几下。唐夫人的手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她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面具男,吼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会照顾好你爹的吗?”那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震得人耳鼓膜生疼。
面具男低着头,身形一动不动,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是闷声不吭。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泛白,显示出他内心的挣扎与愧疚。
唐夫人见状,更加怒不可遏,她向前一步,几乎是贴在面具男的面前,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被抓了,你却还逃出来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贪生怕死的东西!”
面具男依旧没有解释,只是那隐藏在面具下的双眼,透露出一丝痛苦与无奈。
唐夫人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似乎在极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片刻后,她冷冷地问道:“你这次回来带了多少人?”
面具男微微抬起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地回答道:“他们的人大部分都被一锅端了,这次回来只带了剩下的四十多个人,但个个都是好手。其他人会在近期分批潜入京城。”
唐夫人垂下眼眸,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与不甘。她沉默了许久,轻声说道:“行了,够了。”那声音轻得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只是,这次之后,我们多年的布局怕是又要毁于一旦了。”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力,仿佛多年来的心血即将付诸东流,让她感到无比的痛心。
沉默片刻后,唐夫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她紧紧地盯着面具男,斩钉截铁地说道:“事不宜迟,明日我们就劫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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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晏舟此次立下大功,然而京城的百姓们对此却依旧毫不知情。
他自归来后,便在山上的居所调养身体,前些时日的奔波劳累仿佛将他的精力都消耗殆尽,整个人透着一股疲惫之态。
在山上休养了几日后,一大早,乐王便兴致勃勃地前来找他。
乐王刚一见到段晏舟,便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打趣道:“哎呀,你都回京城半个多月了,整日就窝在家里面,不愧是你啊!”
说着,乐王的眼睛滴溜溜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又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说道:“不会是在江南看到了哪家姑娘,把魂儿都勾走了吧?”
段晏舟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今日你不用待在家里面陪你儿子?”
一提到自己的儿子,乐王瞬间笑得见牙不见眼,脸上洋溢着幸福与自豪。
两个月前,钟雁嘉平安诞下了他们的孩子,那孩子生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自那以后,乐王便化身成了一个十足的“儿子奴”,只要一提起儿子,就满心欢喜,什么事儿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是楚王和鲁王偶尔挤兑他,他也当做听不懂。
他们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小四惊讶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连行礼都有些仓促,结结巴巴地说道:
“侯爷,老...老夫人来看您了!”
乐王一听,脸上先是露出一抹惊讶之色,那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他愣了一下神,随即反应过来,脸上堆满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调侃道: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
也不怪他这般失态,实在是这些年段晏舟的母亲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态度太过奇怪,平日里总是对段晏舟爱答不理的,仿佛这个儿子与她毫无关系。
说起这些年的过往,那可真是让人心寒。
想当年老侯爷刚去世不久,段晏舟还只是个孩子,有一次突然高烧不退,整个人烧得神志不清,小脸通红滚烫,嘴唇干裂起皮,身子不停地颤抖,病情严重到了十分危险的境地。
可即便如此,他的母亲却只是一味地窝在自己的佛堂里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儿子的生死不管不顾,甚至连看一眼都不肯,任由小小的段晏舟独自在病痛中苦苦挣扎。
乐王正沉浸在回忆中,没有注意到段晏舟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与此同时,楚王府门口静静地站着一位青衣学子,拿出一块玉佩求见楚王。
惠和正从楚王府中大步走出,刚一抬眼,便看到了这位熟悉的身影。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前问道:“李义清,你怎么在这儿?”